作者 任恒君 喬曉宇 楊海東

千里購煤，異地銷售，銷售額巨大卻稅負畸低，X公司疑點重重。在業務流線索中斷，票流調查未果的情況下，細心的辦案人員以企業賬目中匯票疑點為線索，不懈追蹤，最終將案件查得水落石出。

1一封協查函牽出疑點企業

內蒙古鄂爾多斯市國稅局以一封外地虛開協查函為線索，聯合公安機關對X煤炭經銷公司立案調查。經過多地輾轉取證，最終查實，該企業負責人烏某虛構煤炭購銷業務，向下游6個省份23家企業無貨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381份，價稅合計3.8億多元，涉及稅額5529萬元。案件移交司法機關后，鄂爾多斯市中級人民法院以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罪判處烏某有期徒刑17年，并處罰金35萬元。

2013年8月，內蒙古鄂爾多斯市鄂托克前旗國稅局稽查局收到吉林省輝南縣國稅局發來的協查函。協查函稱，鄂托克前旗境內的X煤炭經銷公司涉嫌取得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30多份，金額達5000多萬元，請鄂托克前旗國稅局協助調查。

鄂托克前旗國稅稽查局隨即對來函企業實施調查。檢查人員發現，該企業主要從事煤炭經銷業務，主要方式是從遠在千里之外的吉林、遼寧等地購進煤炭，然后銷往陜西延安、山西介休等地企業。鄂爾多斯市是全國煤炭產銷量第一的地級市，煤炭種類齊全、煤質優良，企業舍近求遠千里購進煤炭，銷往煤炭資源豐富的陜西、山西等地企業，其經營方式并不符合常規。

檢查人員在調閱企業增值稅專用發票使用情況時發現，在7個月～8個月的時間內，該企業含稅銷售額高達3.8億元，而同期繳納的增值稅卻僅有144萬元，企業增值稅稅負畸低。

鑒于該企業疑點眾多，鄂托克前旗國稅局馬上向上級機關匯報了案情。鄂爾多斯市國稅局立即與當地公安機關取得聯系，并召開了案情分析聯席會議。在此過程中檢查人員得知，鄂爾多斯市公安局已接到公安部發出的對河南X公司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開展集群打擊的通知，該案的疑點信息中也有鄂托克前旗X煤炭經銷公司的“身影”。

案情緊急，刻不容緩。稅警雙方成立了由25人組成的聯合專案組，決定立即對X煤炭經銷公司立案調查。

2跨省追蹤購銷調查一波三折

按照調查計劃，聯合專案組立即對X煤炭經銷公司實施突擊檢查，封存了企業4臺辦公電腦及10多本賬務賬簿和憑證資料，并對該企業負責人烏某進行了控制和訊問。辦案人員了解到，烏某曾有違法前科，2009年9月因犯虛開發票罪被赤峰市元寶山區人民法院判處有期徒刑3年，緩期4年。

在訊問過程中，烏某一口咬定企業開展的煤炭貿易經營業務均為正當生意，并不存在違法違規行為。辦案人員從烏某處未取得有價值線索。

在此情況下，專案組決定從協查函提供的票據線索入手，對X煤炭公司經營中涉及的吉林、遼寧等全國11個省、市、自治區的43家上游開票和下游受票企業調查取證。

但調查過程并不順利。專案組在對21家上游開票企業進行調查時發現，其中14家煤炭企業已經走逃，企業賬簿、入庫憑證、購銷合同等關鍵性證據均已損毀；另外7戶與X煤炭公司發生汽油、柴油購銷業務的油品企業，業務手續齊全、資料完備，未發現問題。在對X煤炭公司下游企業實施調查時，下游企業賬面資料也均顯示曾從X煤炭公司購買過煤炭，采購業務和票據信息均未見異常。

此時，負責分析企業賬務賬簿和憑證資料的辦案人員發現，X煤炭公司收付款有2.08億元金額是通過承兌匯票結算，并且收付款憑證中的承兌匯票復印件多數模糊不清，疑點較大。于是，辦案人員決定，從企業承兌匯票調查入手，將X煤炭公司的資金流作為調查取證的重點。

3匯票核查虛開事實浮出水面

X煤炭公司賬目中承兌匯票憑據的出票銀行涉及福建、甘肅、廣西等多個地區的多家銀行。專案組對這些銀行和相關企業逐一進行了調查。辦案人員發現，這些承兌匯票的支付和背書等信息中并沒有與X煤炭公司相關的任何信息。

辦案人員經過調查確認，X煤炭公司復印其他企業取得的承兌匯票后，采取剪切、貼補信息等手段，改變原承兌匯票上背書企業信息，轉而將上游、下游企業信息和自己的信息“嫁接”到承兌匯票復印件背書信息上，以此偽造企業與上游和下游企業的購銷支付業務。

面對辦案人員提供的證據，烏某心理防線崩塌，交代了其伙同中間人，對外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的犯罪事實。

烏某稱，X煤炭公司從未開展煤炭貿易業務，為賺取“快錢”，烏某通過魏某等16名中間人穿針引線，以支付票面金額3.2%～9.5%的代價，從其他企業處取得虛開的增值稅專用發票，再以票面6%～10%的手續費為他人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從中牟取暴利。為與其虛開業務相配合，做到“天衣無縫”，虛開中間人從其他企業處購買煤炭賣給X煤炭公司開票的下游企業，并向其提供X煤炭公司同樣金額的虛開發票。下游企業取得虛開發票后，先將款項匯入X煤炭公司賬戶上，烏某扣除手續費后，再將款匯通過中間人返回受票企業。

公安機關隨即赴相關省市對涉案犯罪嫌疑人實施抓捕。通過技術偵查實施監控，最終在內蒙古呼和浩特市、寧夏銀川市等地相繼將魏某、李某、鄭某等16名涉案人員抓捕歸案。

經查，X煤炭公司在檢查所屬經營期間，通過中間人簽訂虛假合同，從上游7個省份21家企業取得虛開發票1027份，價稅合計3.7億多元，涉及稅額5390萬元；向下游6個省份23家企業無貨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381份，價稅合計3.8億多元，涉及稅額5529萬元。

案件進入司法審判程序后，鄂爾多斯市中級人民法院以虛開增值稅專用發票罪判處烏某有期徒刑17年，并處罰金35萬元。同案其他16名案犯分別被判處3年～12年有期徒刑，并處罰金。